读古籍,是去古代看风景,也是和古人对话。 纸张泛黄,字迹漫漶,有些段落还被划线标注。长夜如水,一个人静静坐在灯下读古书。田间阡陌纵横,市井烟火升腾,板桥横斜于清水之上,柳叶拂动于月练之中,远古的气息扑面而来。 尤喜欢那里的古树,有情感,有温度,有寓意,浑身地气氤氲,比有些人还生动,还果敢。 《水浒传》中,施耐庵总喜欢用“烟笼雾锁,猛恶林子”几个字来形容环境的险恶。祝家庄里,“看有白杨树便转湾走去,不要管路阔路狭”,否则步步杀机。 书中,一个个人物横空出世,最后又暗淡收场。英雄末路,美人迟暮,人生放在那样的背景里,徒叹奈何! 《阅微草堂笔记》中有的树很有意思,“福建武汀书院,堂前二古柏,唐物也,云有神。”一个月夜,纪昀信步书院,“仰见树杪两红衣人,向余磬折拱揖,冉冉渐没。呼幕友出视,尚见之。” 古籍之中的树精,我比较喜欢《西游记》中的松、柏、桧、竹化为的四个老翁,松树名劲节十八公,柏树名孤直公,桧树名凌空子,竹竿名拂云叟,分别与唐僧对诗,真是高山流水,阳春白雪。未料后来出来个杏仙,要与唐僧婚配,转移了话题,冲淡了诗情,真是大煞风景。 有些古人不仅写树,也喜欢种树。《固始县志》中的吴其濬,清朝中叶人,28岁中状元,从小喜欢植物,曾在家乡开辟私家植物园,“种桃八百株,栽柳三千树”。吴曾先后在湖南、浙江、云南、福建、山西等地为官,宦游之余,开始《植物名实图考》《植物名实图考长编》两部科学巨著的编写工作。书成之时,为国内外学术界所重视。 有时我想,那些古书古籍,如果少了树,不知要缺少多少情味。“四面荷花三面柳”的古城,“红杏枝头春意闹”的湖岸,“锦官城外柏森森”的祠堂,“冷露无声湿桂花”的中秋,哪里能少了树呢?而在古书古籍中,树可以修炼成人,人却不能修炼成树,这是多么不公平啊。 南宋诗人陆游在《老学庵笔记》中记载:“白乐天有《忠州木莲诗》,予游临邛白鹤山寺,佛殿前有两株,其高数丈,叶坚厚如桂,以仲夏发花,状如芙蕖,香亦酷似,寺僧云花拆开时有声如破竹,而二郡止此。”世上竟有如此奇树,真想来一次穿越,到唐朝走一遭,去拜访那两株木莲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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